【博科园-科学科普】1790年8月1日，一个名叫维克多·弗兰肯斯坦的早熟学生向位于巴伐利亚的英戈尔施塔特大学伦理委员会提出了一项激进的建议。在“生命的电化学机制”的标题下，弗兰肯斯坦解释了他是如何通过收集“大量人体解剖标本”来“逆转死亡的过程”，并把解剖标本放在一起，试图“复活已经失去的生命”。

弗兰肯斯坦向机构审查委员会(IRB)保证他有着最高的道德标准。如果我成功地赋予人类和类人生物生命，我将会给这个怪物提供这项研究的信息并允许他学习。如果他有能力，我会选择是否继续研究和观察。这位未来的科学家指出：如果这种生物“能力下降”，弗兰肯斯坦承诺会引入第三方，按照公认的标准对“这个生物”进行处理。

1931年鲍里斯·卡洛夫(Boris Karloff)在詹姆斯·白鲸执导的电影《弗兰肯斯坦》(Frankenstein)中饰演弗兰肯斯坦这个角色。图片版权：UNIVERSAL PICTURES/SCREENPROD/PHOTONONSTOP/ALAMY STOCK PHOTO

当然，在英戈尔施塔特大学的生物伦理学家们没有采取这样的建议。在那里，小说中的弗兰肯斯坦创造了他的怪物。1790年，即使是真正的科学怪人也不会受到伦理的评论。但这一建议确实存在于2014年的一份论文中，该报告推测，如果二十一世纪保障措施在两世纪前存在，弗兰肯斯坦的故事是否会有更幸福的结局。这是在生物医学文献中发现的众多小说中的一个即兴片段。在构思她的故事时，玛丽·雪莱受到了早期的医学科学和早期电学实验的影响。作为回报，至此之后弗兰肯斯坦一直使科学困扰着。

1818年《科学、遗传学和流行文化》一书的作者乔恩·特尼(Jon Turney)首次以匿名的方式出版了这本书，后来这本书被拍成电影和戏剧。他称之为“现代生物学的统治神话”：以此警告科学不要目中无人。就像所有的长篇大论一样，这不是一个神话，而是许多个。在PubMed数据库中寻找到的“弗兰肯斯坦”的生命科学论文的主要目录阐明了这一点。科学文献像流行的新闻一样，普遍引用转基因食品、frankencells、frankenlaws、frankenswine和frankendrugs——其中大部分都是荒谬的创作。其他的论文明确提到弗兰肯斯坦，其中有250多篇文章分析了小说背后的科学，有的甚至从扭曲的让人感到奇怪的理论中汲取灵感。

1816年夏天，当雪莱第一次想象这个故事时，心理学期刊上的几篇报道深入研究了作者的心理状态。后来，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戈德温(Mary Wollstonecraft Godwin)前往位于瑞士日内瓦湖畔的迪奥达蒂别墅(Villa Diodati)拜访诗人拜伦。当她18岁时，她陪伴着她的已婚情人——诗人珀西·比希·雪莱。她的继妹克莱尔·克莱蒙特(Claire Clairmont)作为拜伦的医生约翰·威廉·波利多里(John William Polidori)的未婚妻也住在那里。这是“没有夏天的一年”，由于荷兰东印度群岛坦博拉火山的爆发造成了气候异常，无尽的雨水和灰色的天空使客人们都被困住了。在玩聚会游戏的时候，拜伦建议每人写一个鬼故事。

玛丽有丰富的头脑，有很多东西让她不安。玛丽和珀西有一个6个月大的婴儿，在一年前他们失去过一个孩子。玛丽的母亲生下玛丽11天后由于产后败血症早逝了。2013年珀西在对大脑的研究中取得进展，而且在牛津大学开始宣传“无神论的美德”，并信奉“自由恋爱”。在2015年的发表的论文《分析心理学杂志》，暗示了珀西、玛丽和克莱尔已经形成了“三种不同的类别的人。

《分析心理学》杂志的作者罗纳德·布里顿是一位著名的精神分析学家，他把雪莱的紧张和悲伤联系到了一起，让玛丽·雪莱第一次想象出了弗兰肯斯坦的怪物的存在——“那个萦绕在我的午夜枕头上的幽灵”，她的噩梦的背景，让人联想到可怕的分娩场景，在1815年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之后，雪莱在她的日记中写道，她梦见自己的孩子复活了。“我想，如果我能给毫无生气的事情赋予生气，我可能会在时间的过程中从新创造生命，在那里，死亡显然把躯体献给了腐化。”

雪莱写完小说后，更恐怖的事接踵而至。珀西的第一任妻子自杀后，雪莱嫁给了珀西，6年后珀西在一次航海事故中溺水身亡。而后她呼吁科学，而不是心理学，解释她在18岁时“是如何想到和扩张如此可怕的想法”。她在1831年出版的小说的序言中就引用了路易吉·伽伐尼在1780年发现电荷可以使一只死青蛙的腿抽动的想法。也许是珀西让她了解到了电流法。弗兰肯斯坦在1831年的版次中明确提到了电流是恢复生机的关键。作为一个男孩，这位诗人在大脑的另一项研究笔记上写到他曾运用电流学在他姐姐的伤处和家里的猫身上。

1780年意大利科学家路易吉·伽伐尼展示了电火花可以使死青蛙的肌肉收缩——这是弗兰肯斯坦的作者玛丽·雪莱的灵感来源。图片版权：DEAGOSTINI PICTURE LIBRARY/GETTY IMAGES

许多文章都试图从其他方面分析这一时期科学对雪莱的故事的影响。2016年一位英国传记作者在《自然》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她指出：雪莱的小说家父亲与电化学家汉弗莱·戴维(Humphry Davy)和电解（是一种利用电流触发化学化学反应的技术）共同发现者威廉·尼克尔森(William Nicholson)是好朋友。其中有好几种说法都提到了拜伦的医生波利多里(后来波利多里用普鲁士酸毒死了自己)和查尔斯的祖父伊拉斯谟·达尔文对自然产生的实验。2004年发表在《临床神经生理学杂志》上的一篇论文，综述了“电生理对弗兰肯斯坦博士的潜在影响”。论文指出，雪莱不可能错过与瓦尼·阿尔迪尼(Giovanni Aldini)广泛讨论关于他的工作的机会，因为在1803年，阿尔迪尼对那些被杀头的罪犯进行了电击，试图让罪犯重新复活。他认为电击可以用来拯救溺死或窒息的人，甚至是精神失常的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部小说的影响力开始进入科学领域。“从弗兰肯斯坦到心脏起搏器”：在《医学与生物杂志》的IEEE工程中，他讲述了8岁的厄尔巴肯(Earl Bakken)在1932年看到由鲍里斯·卡洛夫主演的著名的《弗兰肯斯坦》的电影后，兴趣被激发而后把电和药结合起来的故事。巴肯后来建立了美敦力公司，开发出了第一个晶体管心脏起搏器，并开设了一个专门研究生命科学中的电力的博物馆。该博物馆位于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市的哥特式复兴式大厦内，附近的孩子们称它为弗兰肯斯坦的城堡。

事实上，弗兰肯斯坦的观点被许多科学研究堂而皇之地引用。主要是因为研究人员认为他把人体不同的部分结合起来，创造出一个新的实体的想法是一种令人愉快的空想。与载体蛋白融合的乳糖酶和不同病人的观点融合成了头部和颈部的地图集，被用于指导放射治疗。在美国前总统乔治·布什和前美国国务卿科林·鲍威尔交换眼睛、鼻子和嘴的面部识别研究中，“Frankenrig”用来制作3D动画，它由不同骨架的骨头混合匹配而成。

2013年在《外科神经病学国际》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也许对弗兰肯斯坦最奇怪的拥抱，他提出了再现阿尔迪尼的电击脑部的实验。《天堂:弗兰肯斯坦效应》的作者注意到，阿尔迪尼最终的目的是移植一个人的头部，并利用电流使移植的头部恢复知觉。这正是作者们对他们的项目，头部接合事业（天堂）的想法。他们写道：从整体上看，面对明确的承诺，天堂在几年内就可以开花结果。许多科学家称这个项目是不可行的和不道德的，但去年11月两位合作的作者向媒体宣布，他们已经对一具尸体进行了头部移植，并且计划很快公布详细信息。

但到目前为止大部分的科学文献在思考和理性地研究《弗兰肯斯坦》中最常见的虚构形式。雪莱在她的“现代普罗米修斯”副标题中轻描淡写到:疯狂的科学家扮演上帝和造物主将导致整个人类物种为他们的罪过和傲慢遭受永恒的惩罚。

“复活”在1818年风行一时。苏格兰医生安德鲁试图在一具尸体上完成这一壮举。 图片版权：NYPL/SCIENCE SOURCE

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和医学科学具有阴暗面，2014年美国临床和气候协会发表在《Charmingly Incongruous 》的一篇文章列举了最近不同的“弗兰肯”实验：克隆多利羊，高致命性的H5N1禽流感工程可能更容易让哺乳动物受到感染，整个细菌基因组的合成。还有其他一些引发科学恐惧的实验，包括体外受精、将猪器官移植到人体内、以及从鱼类身上提取的基因，使番茄具有耐冻性等。

加州圣地亚哥的基因组学先驱J.克雷格·文特尔被称为弗兰肯斯坦，因为他致力于用最小的基因组来制造人工细菌。另外他还是雪莱的粉丝。我认为她对这本书的影响比历史上大多数作家都要大。文特尔说：它影响了很多人的思考和恐惧，因为它体现了“你不必扰乱大自然，不必扰乱生活，因为上帝会打败你的基本原则。

他补充道：很明显，我不认同这个观点。他说：弗兰肯斯坦的神话经久不衰，因为“恐惧很容易被推销”——即使是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害怕自己不懂的东西。合成细胞非常复杂，把一个新的基因植入玉米中听起来很可怕。通过像Frankenfood和Frankencells这样的标签来团结公众反对潜在的有价值的创新，相比于他们所担心的事情，基于恐惧的社会团体可能会做出对人类造成更大伤害的事情。

与弗兰肯斯坦的性格不同，文特尔最初没有考虑到他的工作可能会出错。他承认编辑和改写基因组可能会“污染世界”，并造成意外伤害。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和怎样做这件事的过程中我们需要变得非常聪明。同时他认为雪莱“非常欣赏”他的作品。

荷兰瓦赫宁根大学的哲学家和伦理学家Henk van den Belt，写了一篇关于弗兰肯斯坦和合成生物学的论文，为反击“弗兰肯斯坦”的文特尔鼓掌。科学家们经常害怕表明立场，但我认为最好还是无视他人，Van den Belt 说：修辞学家和记者能够指责人们扮演弗兰肯斯坦，但这有点太容易了。如果科学家们质疑这一说法，它的影响将会更小。

当然，雪莱是无法想象这一切的，在过去的两个世纪里，她的故事在大众的想象中被严重扭曲了。弗兰肯斯坦的目的不是要统治世界，而是“从人类的框架中消除疾病，使人类不受暴力和死亡的伤害”。精神分析学家布里顿指出，这种生物并没有像怪物那样开始生活;他只是因为追求爱情和幸福而大肆杀戮，但他的创造者却憎恶他。这种生物被称为“魔鬼”、“恶魔”、“堕胎”、“怪物”、“可恶的虫子”。我是仁慈善良的，痛苦使我成为恶魔”弗兰肯斯塔的创造物说，我强烈的嫉妒和愤慨使我对复仇充满了无尽的渴望。

1994年口腔放射科的所有医生在《英国皇家学会杂志》发表了两篇深刻的文章,强调了这本书的真正寓意：不是强调科学家违反自然秩序得危险，而是等待那些不关心他们创造的创造者的悲惨命运。这本书，我们为抛弃之物哭泣，为他们的报复恐慌，但却没人为弗兰肯斯坦哭泣，那些对这本书一无所知的人，认为弗兰肯斯塔是怪物的名字，事实上是不正确的。

制造一个现代怪物：

说明：David Shultz；图：Adolfo Arranz

当玛丽·雪莱在1818年发表了维克多弗兰肯斯坦和他的畸形怪物的故事。她提供了医生如何创造畸形怪物的小细节，除了解剖室和屠宰场的许多材料和他加入毫无生气的事物中的一点火花。但如果雪莱今天写了她的书呢？那么什么样的技术会让她成为偶像？

移植：

1950年肾首次被移植，至今肾仍是最常被移植的器官，其次是肝脏、心脏、肺、胰腺和肠。2018年弗兰肯斯坦还可以移植皮肤、神经、角膜、软骨和骨骼等组织。更尖端的是面部移植，在2005年到2015年之间，形成37次。阴茎移植在2014年第一次成功。2014年第一个移植于子宫中发育的婴儿在瑞典出生。

接下来：两位外科医生说要进行人类头部移植手术，也许更适合称为“全身”移植。然而大多数科学家说，将脊髓内所有的神经重新连接起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存在于科幻小说中的虚构的想法。

实验室培育组织：

实验室培育的组织，包括皮肤、尿道、膀胱、血管、阴道和肌肉，这些都可以通过患者自身的细胞生长，并在实验室的可生物降解支架上生长。这种技术对扁平、中空和管状器官最有效。

接下来：科学家们正在利用3D打印技术和其他技术来培育更复杂的结构，如心脏、肝脏、肾脏、阴茎和子宫。

从头开始：

如果你能从一个胚胎中制造出一个人，为什么要用零件来造人呢？科学家们认为，克隆人类是可行的，尽管是错误的。21世纪的雪莱可能会号召通过基因编辑来消除疾病，并赋予该生物特定的品质，包括大小、力量、眼睛或头发颜色。

接下来：随着科学家进一步阐明我们的基因如何影响身体特征，调整人类将变得更容易。有一天，这种生物可以在人造子宫里生长。科学家们警告说：在这个过程中，无数的事情可能会出错，最终可能也会有一些可怕的事情降临到你身上——正如弗兰肯斯坦所做的那样。

仿生学

机器人的“外骨骼”，被远程控制，帮助截瘫患者重新控制他们的腿。缺失的肢体可以被假肢代替，最先进的假肢可以通过放置在头骨上的电极直接读取大脑指令。但即使是最好的义肢也不能在无意识的调整下，调整到正常的姿势。假肢更像弗兰肯斯坦的怪物，而不是卢克·天行者。

接下来：人工肢体可以学会自己做一些决定，通过使用相机和自动计算，使运动更顺畅。强度和速度可以提高到超人的水平。

机械器官

机械器官可以代替现代版本的器官。透析机功能作为外部肾脏，心脏起搏器和耳蜗植入物在体内工作多年。自上世纪80年代开始使用的人造心脏，仍然需要外部电源，在捐献者的心脏得到利用之前，它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桥梁”。

接下来：在眼界之内可能全是人工胰腺，眼睛和肺。心脏和肺的创造甚至可以超越自然器官，延长人类性能的极限。

知识：科学无国界，博科园-科学科普

参考：DOI：10.1126 / science.aas9439

作者：Jon Cohen

内容：“博科园”判定符合今主流科学

来自：science mag

编译：公子世无双

审校：博科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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