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在香港的一家高档私人医院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在医院狭长的走廊里来回踱步,他是广东的刘先生。
医院走廊上的灯光打在他涨红的脸上,额上无数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汇成一道道水痕,接着流到脖颈处将他崭新的白色衬衫打湿大片,而对于这一切他毫不在意,那焦急的目光只死死地盯着走廊尽头的那扇紧闭的蓝白色大门。
门内又是另一番激烈场景,数位身穿蓝色手术服的医生护士正紧张地对一位女士进行剖腹产手术。“一位婴儿已取出,宫内还有胎儿,手术继续进行。”
主刀医生将取出的婴儿交给护士,并紧接着吩咐道。这是这家医院一月内做的第三台多胞胎孕妈产子手术,也是本次八胞胎事件的最后一台手术。
意外之喜,珠胎连接
在产房内进行剖腹产手术的是刘先生的妻子,他们是广州的商人,不仅生意做得红火,还都十分喜欢孩子,但是结婚多年一直没能诞下一子。
于是为了满足承欢膝下的愿望,夫妻二人四处奔走,花费无数,终于在2010年初于香港一家私立医院做了试管婴儿,并成功孕育了八个胚胎。
2010年10月,八个孩子成功诞生。这不仅让夫妻二人喜出望外,更让社会广泛关注,毕竟一下子生下八个孩子不仅是前无古人,恐怕也后无来者了。
八位宝宝满百日后,夫妻二人还精心给孩子拍了影楼照片,以纪念他们的成长。
2011年年初,有记者通过采访给八胞胎拍摄百日照片的影楼总监李某得知,原来这八个孩子并非一人所生,而是商人妻子小刘连同另外两位代孕妇女进行“2+3+3”孕育的模式,并为三人共同所生,而小刘妻子一人就生了三胞胎。
俗话虽说“多子多福”,但如此求子心切,真让人瞠目结舌!
记者采访,曝光代孕
2011年12月19日,记者通过对夫妻二人以及多方采访得到了八胞胎孕育详细过程。
原来,夫妻二人之前为了孕育小孩,曾多次尝试试管婴儿,但是都没有成功。
后来在一位美国专家的引导下,才得以成功受孕,当时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夫妻二人一下子找了两位代孕妈妈,并同时种下八个胚胎,本想着八个胚胎最多能存活一两个就已是万幸,没想到八个胚胎竟全部存活,夫妻二人也是十分惊喜。
因为实在是喜欢小孩,夫妻二人经过商议后,他们最终决定将八个孩子全部生下来。
代孕行为是触犯人类道德底线的行为。早在2003年,卫生部就已经明令禁止代孕行为。然而,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代孕行为屡禁不止。
只在广州,就存在有几十家违法的代孕机构,他们将孩子视为商品,将女性的子宫视作生产商品的机器。
在代孕机构,将生男生女、生多生少可供顾客挑选的选项,并明码标价。他们这种行为是极其不尊重人权的行为。若任其发展下去,会将剥夺广大女性正常生育的权利,是对社会秩序的严重危害。
而我国对代孕行为的立法并不完善。虽然我国对代孕进行规定的主要有卫生部2001年颁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2003年发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和人类精子库伦理准则》。
其中规定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禁止实施代孕技术,否则将对相关人员予以行政处罚,构成犯罪的要进行刑事追究。
但这些仅限于部门规章的办法显然已经不能很好的规制实践中出现的种种代孕行为。因此,有必要从刑法角度对非法代孕行为进行规制。
这对夫妻一下子抱得八个“麒麟儿”固然值得高兴,但是他们违规多殖胚胎的违法操作,都将面临法律处以的高额罚款。退一步说,暂且不论这对商人夫妇违反了哪些道德、法律。但是这八个孩子的成长问题就委实让人揪心。
如此不靠谱的父母,当真能够肩负起抚养八个孩子长大成人的责任吗?任谁都对其捏一把汗。
祸福难料,现实重压
记者报道出来之后,“八胞胎事件”当即在社会层面引发了伦理争议。还没等夫妻二人从“多子多福”的幸福中缓解过来,他们就因为“代孕”、“超生”等问题而被推上了舆论的风浪尖口。
夫妻二人所住小区周围的邻居也对他们议论纷纷,每次二人下班回家都会遭小报记者的采访侵扰以及周边居民的谩骂指责,说他们违反道德底线、伤风败俗,甚至对八个婴儿也指指点点,说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假兄弟”。
2011年12月23日,因为不堪其扰,夫妇二人只能被迫搬离原住小区。
然而,还有更多麻烦。因为在“八胞胎事件”发生过程中,二人疲于应付政府、媒体以及无数网友的质问,导致二人的事业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原本定在近期签约的诸多合同也因此取消了不少,导致夫妻二人白白损失了百万利润。
同时,也因为此次事件带来的恶劣影响,导致孩子母亲被开除出了加入一年之久的慈善服务队,这让她近一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原本欢欢喜喜的一家人,因为“代孕”、“超生”所带来的高额罚款和社会谴责,被迫改变了原有的生活轨迹。
这一切是福是祸,实在是难以预料。然而,远不止如此,夫妻二人因此面临着现实生活的重压。
寻常家庭负担一个孩子都尚有不足,更遑论一下子拿出抚养八个孩子的费用,即使二人经商有成,且小有家产,恐怕也略有不足。
更不要说,当时为了生下这八个孩子,夫妻二人之前便已花销巨大,无论是之前进行试管婴儿和代孕所花的一两百万,以及广东省卫生厅处以的高额罚款,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然而,为了更好地照顾小孩,这对夫妻在孩子出生后就一下子雇佣了11个保姆,其中,8个保姆负责每人照顾1个孩子;剩余的3个保姆,2个负责打扫卫生,1个负责做饭,而雇保姆所需花费每月就高达10万元。
人力有穷,世纪难题
这对夫妻虽然略有薄产,能够承担八个孩子的日常所需,但是金钱却不是养育孩子的唯一条件。
据记者了解到,这对商人夫妇生意繁忙,丈夫每日在外应酬,常常不在家,难以顾上孩子,只留下妻子一人和众多保姆照顾尚在襁褓中的8个孩子,一个孩子的哭闹就足以逼疯一家人,何况是八个!
即使是保姆众多也难以兼顾,况且保姆照顾难免有不尽心之处,况且保姆所帮有限,家中琐碎决定全仰仗孩子母亲一人。突如其来的生活重担,一时让孩子母亲难以承受。
“没有人能同时带八个孩子,孩子整天哭,饿了哭,撒尿了哭,睡醒了哭,甚至听见其他孩子哭也哭。”
刘先生的妻子向记者抱怨道:“本想着八个孩子天天叫我‘妈妈’、‘妈妈’多幸福!现在每天被他们吵得精神恍惚了。”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有限,这么多孩子需要照顾,哪是一个人可以兼顾过来的。
平时白天还好,有保姆帮衬照顾,孩子虽然也哭闹,但总算不至于太过手忙脚乱。到了晚上,保姆都下班回家了,即使有个别住家的也无法同时照料八个孩子。何况,孩子睡醒就闹,可不管白天黑夜。
而且八个孩子住在一起,一个哭就会引得其他孩子一起哭,哭声此起彼伏。这样一来,不仅小刘一家无法入睡,还牵连周遭邻居一起受累。
因此,小刘夫妻尚未来得及享受齐人之福,却已经被孩子闹得不堪重负了,养育孩子也成为了他们的“世纪难题”。
妻子既要帮忙照看八个孩子,又要指挥保姆安排家中各项事宜,每日忙得不可开交,而襁褓中的孩子又极易哭闹,一时难以控制、心情烦闷的妻子,在坐月子期间只能怪罪保姆不用心,又难免与保姆争吵。
之后,夫妻二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保姆,而孩子却哭闹不减,惹得夫妻二人生活一团乱麻。夫妻二人承欢膝下的愿望尚未来得及实现,就要先被这八个孩子闹得心力憔悴了。
另外,八个孩子的喝奶也是一个不小的问题。面对嗷嗷待哺的八个孩子,喂母乳肯定是不够的了,如今只能用奶粉代替母乳了。
但是,面对市面上良莠不齐的奶粉,食品安全风险是她无法回避的问题,无奈之下她只能从海外代购。不过,就算是再好的奶粉,营养终究不如母乳。长期喂食奶粉,容易导致孩子免疫力下降问题。
还有生病的问题,随便一个照看不周,都会导致孩子生病发烧。小孩子发烧最是危险,稍微耽搁就容易给孩子造成终身的缺陷,所以每逢孩子染病,夫妻二人往往要连夜驱车送诊。因此,医院也成了夫妻俩最常造访之地。
然而,因为生意缘故,孩子的父亲应酬连连,而照顾孩子的重任就理所应当地压到孩子母亲的身上。每日奔走于医院和家中,即使是铁打的身躯也有受不住的时候,更何况一个新手妈妈。
好不容易将孩子的病治好,回家照顾也是问题连连,襁褓中孩子的一天只有四件事:喝奶,排泄,睡觉和哭。喝奶的事尚且好解决,现成奶粉冲喂便可。
给孩子处理排泄却是个极耗耐心的事,孩子排泄不由自己更不由家长,妈妈能做的只有时常检查,勤换尿布了。
孩子排泄又是极腥极臭的,一个孩子排泄就可以弄得满屋臭味,更不要说这位宝妈有八个孩子了。如此琐碎,即使她雇了多个保姆也分身乏术。
2011年10月,据记者追踪采访报道:这对夫妇在孩子满一岁后,将他们送到了天河北路的一家高端早教中心。孩子们参加每周四早上9时15分到10时开展的亲子班。据早教中心的工作人员说,只是专门为八个孩子开展的“专设班”。
据悉,从2011年10月开始,八胞胎们已经前来上课4次,每次均由其母率8名保姆携子前来,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据记者了解,这位妈妈对八胞胎的照料很上心,“自己不来的话,不会让保姆单独送孩子来上早教课。”
但是,由于妈妈年底生意繁忙,次日记者致电该早教中心时,中心一位负责电话咨询的女子表示春节前八胞胎都不会来上课。
孩子的教育问题也是夫妻二人永远逃不开的难题。如今只是早教班,母亲便难以抽出时间陪同孩子参加,日后待孩子长成,八个孩子学习所面临的问题会更多,夫妻二人能否有时间陪同孩子完成学业,是一个尚待商榷的问题。
2022年,这对夫妻的八个孩子已经长到十二岁了,而孩子愈大就愈难管束。如今这八个孩子都就读于广州的一所私立小学,并且就在今年这八个孩子都将迎来小升初考试。
突然激增的课业不仅让孩子倍感压力,更让夫妻二人心急如焚,焦头烂额。
八个孩子的学习成绩并不理想,为了保证孩子们都能上个好初中,夫妻二人给孩子报了各种补习班,以期孩子成绩能够有所提升。
如今,孩子只是面临小升初,夫妻二人便已疲态尽显,日后还有更重要的中考和高考。如何让八个孩子都能平安长大,顺利成才,仍然是夫妻二人后生所要面对的“世纪难题”。
参考文献
央视《新闻1+1》,董倩,《“八胞胎”?!》(报道),2011年12月22日。
中国青年网,《富商代孕产八胞胎:5个孩子为超生》,2012年12月14日。
长城网河北新闻,《广州“八胞胎”母亲称报道失实 照片系影楼合成》,2011年12月21日。
浙江在线嘉兴新闻,《广东卫生厅调查“8胞胎”事件 追代孕机构责任》,2011年12月21日。
浙江在线新闻网站,《广州富豪八胞胎事件引伦理争议 已搬离常住小区》,2011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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