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行为艺术吃婴儿(为莫言辩护之六)

 魔术铺   2023-01-26 13:12:02   0 人阅读  0 条评论

作者 凶猛治国

最近莫言的话题很热,某个网红的名字我就不提了。许多粉丝弄不清楚莫言说的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所以弄出了很多笑话。说莫言爹多、妈生很多私生子、兄妹多(源自《丰乳肥臀》的争论);说莫言胡说吃孩子(源自《酒国》);说吃煤、卖白菜是假的,源自散文等。有些话还十分难听,说他的家族太悲哀了。

有的人还质问我:“你读过莫言的作品吗?你怎么确定莫言的作品就是虚构的?很多人非常坚信莫言的作品就是反映那个时代真实的作品!”

真让我哭笑不得。这个就是基本文化知识的欠缺了。跟我一个亲人一样,把小说当历史看,把电视广告当新闻看,把推销东西的骗子当亲人,把网红当专家。

一、简单的判断标准

我这里有个简单的判断标准,可能会帮到你。

新闻作品:尽可能百分之百真实。比如新闻联播,报纸,穆青、巍巍的人物作品。如果记者写假新闻的话,是违背职业道德的。

报告文学:不要求百分之百真实,基本事实必须真实。比如徐迟《哥德巴赫猜想》。如果有一点“脑补”的细节,是可以允许的。

散文:事实必须真实,主观感受随便发挥。比如莫言的吃煤、卖白菜的散文和北海道游记,刘白羽散文。

纪录片:尽可能百分之百真实,包括当时的人拍的影像资料,后来的人采访专家。

历史作品:百分之百真实。比如《史记》、《三国志》、吴晗《朱元璋传》、党史、国史,丘吉尔写的二战。也看作者水平的,如果采用不靠谱的史料,作品就会有瑕疵。

学术论文:必须百分之百真实。比如研究莫言的论文、科研论文。

小说、戏剧、电影:人物、情节可以百分之百虚构(也可以小部分虚构,虚构多少由作者决定),给人的感觉看起来像真的。历史背景必须准确,如果不准确会穿帮。比如四大名著、莫言的十几部长篇小说。

小说必须虚构,必须想象。但是,历史大背景必须真实。戊戌变法失败了,不能写成成功;甲午海战失败了,不能写成成功;以前那个饥饿的年代,不能写成大家都能吃饱饭。

主旋律电影、电视剧:也属于小说题材,尺度小一点,历史事实必须真实,情节、对话可以虚构。比如《解放》,电影《长津湖》。

按照这些标准,小说《丰乳肥臀》里面的爹多、妈生私生子、兄妹多是作者虚构的,假的;小说《红高粱》妈和余司令生了我,是假的;《酒国》里吃孩子是虚构的,现实里不可能发生,但是小说可以这样写,诺奖评委认为吃孩子象征着奢侈、铺张浪费、贪婪的欲望。

吃煤、卖白菜是真事,属于散文。莫言颁奖演讲,里面都是真事。莫言在颁奖演讲中说——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跟着母亲去卖白菜,有意无意地多算了一位买白菜的老人一毛钱。算完钱我就去了学校。当我放学回家时,看到很少流泪的母亲泪流满面。母亲并没有骂我,只是轻轻地说:“儿子,你让娘丢了脸。”

二、小说里的人可以在现实里有原型人物

小说里的人,可以在现实里有原型人物,也可以没有,可以凭空虚构一个人物。

受到美国的福克纳和哥伦比亚的马尔克斯的启发,莫言以老家创建了自己的文学领地“高密东北乡”。

莫言在《红高粱》里说——

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

家乡的很多人物成为小说里的人物原型,写作的时候会想着这个人,写的事情可以是他的,也可以不是他的,有些神似就好了。

小说《枯河》中那个遭受痛打的孩子,小说《牛》里所写的那个因为话多被村里人厌恶的孩子,《透明的红萝卜》中那个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孩子,人物原型就是小莫言自己。因为莫言童年干过一件错事而受到过父亲的痛打。他对母亲怀有深情,对父亲则是另外一番情感。所以,高密老家让他又爱又恨。他的小说,其实就是以此来抚平童年时遭受的伤痛。

莫言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姑姑、叔叔、妻子、女儿,都在他的作品里出现过,还有很多高密东北乡的乡亲,也都在小说里露过面。莫言对他们进行了文学化的处理,使他们超越了他们自身,成为文学中的人物。

《丰乳肥臀》的人物原型则取材于自己的母亲以及高密东北乡诸多母亲,可以把许多母亲的经历以及听到的、虚构的故事集中到一个人身上。莫言说——

母亲去世后,我悲痛万分,决定写一部书献给她。这就是那本《丰乳肥臀》。因为胸有成竹,因为情感充盈,仅用了83天,我便写出了这部长达50万字的小说的初稿。

在《丰乳肥臀》这本书里,我肆无忌惮地使用了与我母亲的亲身经历有关的素材,但书中的母亲情感方面的经历,则是虚构或取材于高密东北乡诸多母亲的经历。在这本书的卷前语上,我写下了“献给母亲在天之灵”的话,但这本书,实际上是献给天下母亲的,这是我狂妄的野心,就像我希望把小小的“高密东北乡”写成中国乃至世界的缩影一样。(颁奖演讲)

《天堂蒜薹之歌》中,他让一个真正的说书人登场,并在书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

莫言说——

我十分抱歉地使用了这个说书人真实姓名,当然,他在书中的所有行为都是虚构。在我的写作中,出现过多次这样的现象,写作之初,我使用他们的真实姓名,希望能借此获得一种亲近感,但作品完成之后,我想为他们改换姓名时却感到已经不可能了,因此也发生过与我小说中人物同名者找到我父亲发泄不满的事情,我父亲替我向他们道歉,但同时又开导他们不要当真。我父亲说:“他在《红高粱》中,第一句就说‘我父亲这个土匪种’,我都不在意你们还在意什么?”(颁奖演讲)

《檀香刑》这部小说孙丙的人物原型则是孙文抗德阻路。莫言自幼就听到老人口中讲述的孙文抗德的故事。早在清末民初,孙文抗德的故事就已被高密的茂腔艺人搬上了戏台。

情人的缠绵

在小说里,莫言对孙文艺术化处理。孙丙是眉娘的父亲,好喝酒,唱“猫腔”,逛逛窑子,讲义气,是条硬汉。他杀了侮辱他老婆的德国鬼子,妻子、孩子被杀,走上一条造反之路。他被关押之时,有机会逃跑,并由一个替身代替他死,但他为了显示自己是条汉子,不愿意跑。当最后他被行刑的时候,未出声叫痛,又唱猫腔又骂人。

《檀香刑》的叙事时空放在1900年,把戊戌变法、义和团运动、八国联军入侵、德国殖民山东等历史事件作为故事背景,这些历史是真实的。

茅盾文学奖作品《蛙》,人物原型就是他的姑姑。姑姑是他写《蛙》时的模特,但小说中的姑姑,与现实生活中的姑姑有着天壤之别。

莫言说——

小说中的姑姑专横跋扈,有时简直像个女匪,现实中的姑姑和善开朗,是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现实中的姑姑晚年生活幸福美满,小说中的姑姑到了晚年却因为心灵的巨大痛苦患上了失眠症,身披黑袍,像个幽灵一样在暗夜中游荡。我感谢姑姑的宽容,她没有因为我在小说中把她写成那样而生气;我也十分敬佩我姑姑的明智,她正确地理解了小说中人物与现实中人物的复杂关系。

《生死疲劳》写的是人的命运与人的情感,人的局限与人的宽容,以及人为追求幸福、坚持自己的信念所做出的努力与牺牲。以一己之身与时代潮流对抗的蓝脸,人物的原型是邻村的一位农民。莫言说——

我童年时,经常看到他推着一辆吱吱作响的木轮车,从我家门前的道路上通过。给他拉车的,是一头瘸腿的毛驴,为他牵驴的,是他小脚的妻子。这个奇怪的劳动组合,在当时的集体化社会里,显得那么古怪和不合时宜,在我们这些孩子的眼里,也把他们看成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小丑,以至于当他们从街上经过时,我们会充满义愤地朝他们投掷石块。事过多年,当我拿起笔来写作时,这个人物,这个画面,便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三 小说不能拘泥于现实

“文学需要生活,生活需要文学。支撑我文学写作的根基是童年、故乡和生活经历。”

莫言指出,作家的写作应立根于自我,将生活积累当作最重要的写作资源库,从最熟悉的人和事物写起,慢慢扩大书写范围,并通过不断学习,再加上想象力,便能创作出好作品。

但是,作家必须从现实生活中摆脱出来,源于现实,而高于现实。

莫言的一个高超之处就是使现实魔幻化。随着《丰乳肥臀》《檀香刑》《生死疲劳》问世,莫言远远摆脱了马尔克斯的怪影,是土生土长的汉文明里的中国式魔幻。

莫言以瑰丽奇异的想象构建故事情节,以荒诞、怪异的故事情节批判现实的粗鄙、丑陋,字里行间无一处不美,又无一处不丑。幻觉与真实、神话与现实交相融汇,为现实披上一层光怪陆离的魔幻外衣。

作家王安忆在《喧哗与骚动》中谈道:

“莫言有一种能力,就是非常有效地将现实生活转化为非现实生活,没有比他的小说里的现实生活更不现实的了。他明明是在说这一件事情,结果却说成那一件事情。仿佛他看世界的眼睛有一种曲光的功能,景物一旦进入视野,顿时就改了面目。并不是说与原来完全不一样,甚至很一样,可就是成了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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