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的一天下午，在湖北省武汉市第三医院，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带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前来求诊。

只见小伙子的脸上布满了伤疤，眼睛、鼻子、嘴唇周围有一大块暗红的烧伤痕迹，两个鼻孔外翻，黑洞洞的、显得很大，眼睛和嘴巴因为烧伤皮肤的拉扯，眯成了一条线。

老妇人望着小伙子的模样，眼里生出无限的疼爱和怜悯，她苦苦哀求医生，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花多少钱、哪怕是割自己的皮肤来填补，也要治好小伙子。

你可能认为这是一位善良母亲对自己受伤儿子的伟大母爱，但你不知道的是：小伙子不是老妇人的亲生儿子，而是她在23年前的一个雪天捡到的毁容弃婴。

23年来，老妇人和丈夫含辛茹苦、悉心呵护着毁容养子成长，亲自教授他读书，捡废品维持生计。

但因为脸部烧伤的毁容，养子一直受他人的嘲笑、欺负和奚落，没能正常完成学业，也因为容貌问题找不到工作，他的心里产生了厚厚的自卑，性格也极其内向。

为了帮助养子树立对生活的信心，铺垫出有光的未来，老妇人拿出所有积蓄，跑了好几个省份的大医院，希望养子能够换脸成功。

老妇人当年是如何捡到毁容弃婴的？双方之间发生了哪些感人故事？养子有没有换脸成功？如今他们的生活又是怎样呢？

一切让我们从头开始讲起！

雪天捡到毁容弃婴

老妇人名叫李先玉，1949年出生于四川省达州市的一个偏远农村。

她早年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前夫是她老家人，两个人是经人介绍后结婚的，但因为性格不合经常发生争吵，久而久之演变成大打出手。

李先玉忍无可忍，选择和前夫离婚，她一个人外出务工，与湖北省襄阳市的一位村民赵立牛相识。

赵立牛的勤劳、朴实、善良深深吸引了李先玉，慢慢地，两人走到了一起，李先玉也于1990年正式嫁到湖北省襄阳市的赵家。

再次成婚后，夫妻俩选择留在老家发展，平时种点田地、打些零工，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却温馨幸福。

1994年冬天的一个傍晚，天空中飘着雪花，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开始忙活着过年。

那时候，农村对于传统农历年十分重视，几乎要准备一周到十天半个月。

李先玉从镇上的小商铺步行回家，手里提着一些年货和祭祀祖先的香纸火炮，然而就在她路过一座石桥时，隐隐约约听到桥底下传来阵阵婴儿的啼哭声。

天气这样寒冷，马上就到夜晚了，怎么还会有小孩的哭声呢？

李先玉既担心又好奇，她循着哭声，沿着路边的草丛一路找寻到桥下河边，果然在一处较为避风的石岸旁，她发现了一个竹篮，婴儿的哭声正是从竹篮里传出来的。

李先玉走近一看，竹篮里只铺了薄薄的一层稻草，婴儿被一床破旧的小棉被包裹着，只有一只小手露在外面，看不清楚模样。

她轻轻揭开盖在婴儿脸上的棉被一角，瞬间被自己看到的景象给惊呆了：

这名婴儿只有几个月大，一张粉嫩嫩的小脸却被烧得皮开肉绽，五官几乎看不清了，血和脓水混合的液体流出，模样十分怪异吓人。

李先玉瞬间明白过来，肯定是最近天气冷，哪户人家烤火时不小心把婴儿给烧伤了，他们综合考虑之后决定放弃治疗，并把婴儿扔到了石桥底下，任由他自生自灭。

到底该怎么办呢？李先玉也犹豫了起来。

如果将婴儿捡回家，他脸上严重的烧伤该怎样医治？本就贫困的家庭生活又会怎样？

但如果不捡呢？天寒地冻、荒郊野外的，婴儿肯定会被冻死饿死，甚至被野狼野狗给叼走吃掉。

面对一个鲜活的生命，善良的李先玉做不到坐视不管，她将婴儿抱在怀里，解开自己棉大衣的扣子包裹着，随后急匆匆地赶回了家里。

赵立牛看到妻子很晚还没有归来，正准备打上手电筒外出寻找，可是刚跨出院门，就看到妻子神色焦急地回来了。

进到屋里，李先玉将怀抱中的婴儿拿了出来，赵立牛凑过来一看，也被婴儿面部的严重烧伤给吓了一跳，他担心婴儿养不活，便建议妻子将婴儿送走或拿去福利院。

此时外面的大雪下得紧了，朔风呼啸，震得木窗格上的窗户纸嘶嘶作响。

这样一个夜晚，能把婴儿送到哪里去呢？即使真的拿去了福利院，他脸上严重的烧伤也未必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一番思索商量后，夫妻二人决定收养这名毁容弃婴，自己花钱给他医治受伤的脸庞。

当天晚上，李先玉冲了一杯糖水，用小勺子喂婴儿喝了一点，当作是给他充饥。

他们给婴儿取名为赵雪成，“雪”因为是在雪天捡到的，“成”则是希望孩子能够健康成长，将来能够学业有成、事业有成。

就这样，不幸的赵雪成在善良的养父母家度过了第一个寒冷夜晚。

倾尽所有扶养长大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夫妻俩就带着赵雪成来到了镇上的一家小诊所里。

诊所里的医生看到赵雪成的烧伤后，连连摇头，他叹息着说道：

“孩子这样小，又烧得如此严重，还是在不好治疗的脸上，多半是治不好了，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尽快去大医院看一看吧！”

李先玉和丈夫没有犹豫，立马坐车赶到了当地市里的医院。

市医院里的医生检查了伤情后，告诉夫妻俩，赵雪成的脸部烧伤严重，要手术治疗的话，保守估计也要好几万元，而且手术后的效果并不能保证。

在上世纪90年代，几万元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李先玉夫妇家里本就不富裕，所有积蓄加起来也不过几百元，如此昂贵的手术费用，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承担不起的。

无奈之下，夫妻俩只好决定先把婴儿抱回家中喂养，然后去药店买烧伤药给孩子外敷，至于赵雪成能不能活下来，那也只有看他的命运了，毕竟夫妻俩真的已经尽力了。

回到家以后，夫妻俩分工合作，李先玉在家照顾孩子的吃喝拉撒，赵立牛拿着家里仅有的几百元，去附近各个药店买烧伤药，逐一试验。

另外，他还根据乡村赤脚医生和年长老者的建议，上山采集草药，用古老的土办法医治养子脸上的烧伤。

寒冬腊月、百草枯黄，一些草药的茎叶纷纷凋零枯萎，赵立牛只好到处打听，然后根据枯萎的杆茎仔细辨认，有时候一天也挖不上一棵，还经常因为山林里积雪、枯叶的湿滑而摔倒。

就这样精心喂养、用药敷治，大概三四个月之后，赵雪成脸上的伤慢慢结痂好转，终于挺了过来。

因为赵雪成的眼睛、鼻子、嘴唇都留下了严重的伤疤，眼睛和嘴巴的开合度很小，所以无法像其他婴儿那样大口吃东西。

李先玉去镇上的商铺里买了几罐奶粉，用杯子泡好后，喂食给赵雪成，可是即使用最小的勺子，也无法送到他的嘴里，奶粉全部沿嘴角流了出来。

赵立牛看到后，想了一个办法，他自己动手用树木削了一个很小很平的勺子，拿砂纸磨了又磨，让其表面十分光滑，然后又用沸水蒸煮消毒。

用了这个特制的勺子，李先玉可以将冲泡好的奶粉或米羹粘在勺子上，小心翼翼地塞到赵雪成的嘴里。

就这样一直喂养着，随着年龄的增长，赵雪成能够小口吃米饭和蔬菜了，夫妻俩也终于放下心来。

不知不觉七年过去了，赵雪成到了该上小学的年龄，可是因为他脸上毁容伤疤，李先玉夫妇跑了很多所学校都不肯接收。

好不容易有一所小学愿意让他入学读书，但同龄伙伴们都嘲笑、奚落、欺负他，骂他是“丑八怪”、说他是“妖怪”变的。

在学校长期受到同学们的打击，赵雪成的心里十分受伤，他产生了强烈的自卑感，入学仅仅大半年后，无论父母怎样劝说和鼓励，他都不愿意再去学校了。

其实除了伙伴们奚落，村民们也经常对李先玉收养的这个毁容男孩指指点点，一些亲朋好友出于好心对赵立牛夫妇劝慰道：

“雪成这个样子，普通人见了都害怕，你们如此尽心尽力地抚养是何苦呢？即使你们含辛茹苦将他养大成人，以后找份工作都困难，也不会有姑娘嫁给他，还不如趁他年纪小将他送走，省得一辈子多个累赘。”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语，李先玉都十分心痛，她坚决地回答道：

“阿成是我捡来的，虽然他的模样不完美，但这么多年的相处陪伴，早已让他融入了我的生命，他就像是我的亲生儿子，对他好、抚养他长大，我也是发自内心的。

我希望他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等以后条件允许了，我会尽全力治好他脸上的伤，让他能够勇敢面对自己、面对生活。

至于我和老赵，一辈子没做什么亏心事，能够做好这一件小小的善事，我们也感到很开心、很满足……”

每当赵雪成在外面受到他人的奚落，委屈地回到家里时，李先玉总会把他搂在怀里，抚摸着小脑袋，轻声安慰：

孩子，你是被天使吻过的，除了脸部，与其他孩子没有什么不同。做人，外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颗善良正直的内心，有坚强乐观面对生活的勇气。

在养母的开导和宽慰之下，赵雪成养成了善良助人的可贵品质，他很小的时候便主动帮养父母分担家务活，每当村里的孤寡老人需要帮助时，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前往帮忙。

赵雪成脸上的烫伤虽然痊愈，但是皮肤性质不稳定，瘢痕反复发作，每次发作就会瘙痒难耐。

李先玉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养子瘢痕发作时，她都会跑到药店去买相应的药膏涂抹。

怎样才能治好养子脸上的伤疤，让他不再受瘢痕的折磨，不用活在阴影之下呢？这成为了夫妻俩经常思考的一个难题。

2005年，因为身体逐渐老迈，李先玉和赵立牛夫妇种田地、打零工显得有些吃力，为了维持生计，将赵雪成抚养长大成人，夫妻俩开始捡废品谋生。

有一天上午，李先玉正在家里整理收到的废品，赵立牛骑着一个破旧的三轮车走街串巷收购去了。

突然在一堆纸盒里，她发现了一本书，李先玉随手翻开一看，上面有黑白文字和插图，文字上面还注有拼音，看样子是小学课本。

想到赵雪成11岁了还只上过一年学，斗大的字只认识一箩筐，读过几年书的李先玉萌生了自己教赵雪成读书的想法。

她和丈夫商量此事后，赵立牛也觉得可行，从那以后，白天的时候，夫妻俩各自忙活着去收废品，到了别人的家里，他们还特意问一下有没有书本要卖，价格比普通的废纸要高出不少。

晚上回到家以后，将收到的书本一册册整理出来，从低年级到高年级、从简单到困难，一摞摞放好。

吃过晚饭以后，李先玉便开始教养子读书，阅读、背诵、书写，和村里小学里的语文教育十分的类似。

整整三年下来，这对母子没有断过一个夜晚，李先玉将自己认识的全部汉字教给了养子，收废品收来的十余册小学课本也一一读完。

因为自己的文化水平有限，后来虽然也有收到初中数学、物理、化学等书籍，李先玉却没有办法再继续教授了。

24年后帮养子换脸成功

就这样，在夫妻俩的精心呵护下，赵学成长大成人了。

明白了养父母多年来的不易，成年后的赵雪成鼓起勇气去县城和市里找工作谋生，可是因为模样太过吓人，五官挤成了一团，自己又没有文化和技术，所以屡次碰壁，没有一个老板肯录用他。

这让赵雪成的心理产生了厚厚的自卑感，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帮助养父母处理家务。

都说岁月不饶人！转眼间，李先玉夫妇已经年逾花甲，年老体衰让他们对家庭的操持和照顾显得越来越力不从心。

人终归有走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天，李先玉并不畏惧死亡，但她放心不下的，是自己抚养了20多年的赵雪成。

一旦自己和丈夫百年之后，赵雪成因为自卑，没有勇气面对自己和生活，那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2017年年初，李先玉趁着回娘家探亲的机会，带着赵雪成来到四川的一家医院求诊。

医院在检查了赵雪成脸上的陈年烧伤后，认为手术难度太大，建议他们另寻医院咨询和治疗。

就这样，母子二人又辗转来到了重庆市的西南医院，在这里，医生对赵雪成的口周和眼睑做了修复，这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手术。

因为手术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加上后续治疗难度大，手术费用严重不足，李先玉只好先带着养子返回了湖北老家。

为了凑够手术费再进行手术，李先玉将家里种的庄稼全部卖掉，又挨家挨户找亲戚朋友借了一部分，于2017年3月份来到了武汉市第三医院求诊。

也就是我们文章开头所描述的那一幕！

烧伤科主任谢卫国看到赵雪成脸上的烧伤后，急忙组织科内的专家进行会诊，共同研讨制定详尽的“换脸”手术方案。

因为赵雪成脸部烧伤变形严重、历时久远、疤痕面积大，经过严谨的讨论之后，医生们决定一步步缓慢推进，先进行小口开大术，然后是鼻再造术，接着是皮肤组织扩张术等。

这样前后进行大小七次手术，手术预计时间一年半，赵雪成最终就能够实现全脸重建。

制定好手术方案后，当年3月中旬，武汉市第三医院的医生们，开始按部就班地一步步实施手术。

因为赵雪成的家庭本就十分贫困，前两次奔波手术已经花光了仅有积蓄，这次手术的费用更是高达20余万元，这让李先玉焦急不已。

好在医院将患者的情况告知给了华中烧伤妇女儿童救助基金会，在他们的帮助下，赵雪成获得了20万元的爱心手术捐款，这也让这个不幸的孩子重新燃起了“改头换面”的希望。

2018年8月30日，经历了六次大小手术后，最后一次的“换脸术”真正来临了，医生要用前期扩张出来的皮肤，为赵雪成实施最终的全脸重建。

李先玉陪儿子来到医院，鼓励他不要害怕，马上就能够有帅气的模样了。

想到多年来养父母为自己付出的那么多，赵雪成忍不住眼泪长流，若不是养母的捡到、照顾和收养，他或许早已经不在了人世。

李先玉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地为养子擦拭脸上和眼角的泪珠，她的动作十分轻柔，粗糙干枯的手因为年老而微微颤抖，生怕弄疼了养子那充满伤痕的面庞。

12天后，也就是9月11日，赵雪成来到医院拆除纱布。

在众人的期待下，随着脸上包裹的层层纱布被慢慢揭开，奇迹终于发生了：

原先张不开的嘴巴已经能够开得老大；两个黑洞洞的鼻孔，如今也已经有了一个形态正常的鼻子；眼睛不再是一条线，睁开后的眸子显得炯炯有神；脸上的暗黑疤痕都已经去掉，轮廓形态和肤色都恢复的很好。

这表明，24年之后，赵雪成终于实现了“换脸”，获得了属于自己的正常面庞。

当医生将一面镜子拿到赵雪成的面前时，他先是惊得目瞪口呆，随后欣喜不已，最后又是红着眼睛哭泣。

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自己和养父母都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如今得以“改头换面”，他百感交集！

医生告诉他，后续只要再配合适当的激光治疗，手术切口所留下的痕迹也可以慢慢消除掉，这让赵雪成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和信心。

如今，赵雪成的面容已基本恢复，他一改往日的自卑和内向，在县城的一家工厂找了一份工作，平时放假的时候，会回到老家陪伴帮助养父母。

李先玉夫妇牵挂着儿子，经常利用去县城售卖废品的机会，带上家里好吃的去看望他。

对于他们二老来说，从捡到弃婴到照顾到现在，他们并没有奢求任何的回报，如今赵雪成能够勇敢面对生活，这已经是他们心里最大的满足和欣慰……

结语

赵雪成因为脸部严重烧伤被亲生父母遗弃，正所谓“虎毒不食子”，这足以证明当时他的情况是非常严重的，亲生父母将他放在桥下，等同于放弃了他的生命。

然而天可怜见，李先玉正好从石桥经过，用内心莫大的善良将他捡回家中收养，用自己伟大的母爱让他熬过苦难、长大成人。

俗话说“渡人渡心”，为了解开养子的心结，放弃自卑、勇敢面对生活，夫妻俩又倾尽所有帮助他换脸成功，让他找回属于自己的人生。

李先玉夫妇是一对大写的人，这份仁善爱人之心，值得我们去尊重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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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若木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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